Old money
这是一个关于Oldmoney这首歌的小故事 没什么逻辑 写着玩的 随便看看吧。
正文
因为被清洗太多次而微微发黄的纱质窗帘半掩，太阳一天中最后的光辉从室外穿过帘子照进来，把落地窗前的小桌照亮了。
阳光同样也照在桌旁她的脸上。尽管黄昏的日光早已不再似正午那般刺眼，她依然阖着双目，若不是胸口轻柔的起伏，此时她就如同伟大雕刻家的一尊作品一般宁静。
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古龙香，混杂着一点木地板的腐味。
“Wilson太太，”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黑皮肤女人在她的围裙上擦干双手，“东西都收拾好了。如果没有什么吩咐，那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窗边没有动静，她好像没有听到女佣的话。于是女佣只好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。
“抱歉，亲爱的，”她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，“我刚刚睡着了。今天的夕阳很好呢，你也早点回去吧。”
女佣把围裙脱下来，戴上她的小帽。“那么我就回去了，太太。明早见。”
女佣转身的同时她又开口道: “等等，Betty，帮我把柜子左边抽屉里的木盒子拿过来吧？”
Betty把那个扑满灰尘的盒子从抽屉里拿到她面前的小桌上。
等到Betty关上门离开，她依旧安静地坐在摇椅上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把身子支起来，伸手把木盒子拿过来。
“哎呀，这盒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呢。”她用自嘲的语气说道，深知这是因为她已青春不再，而盒子里的东西对于一个老妇来说确实沉重。
她的手上已经布满皱纹，如同树枝。而她昔日引以为豪的脸庞也已经变得干瘪，就连她动人的宝蓝色眸子也变得灰暗无光，藏匿在老花镜片后面。
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羊绒手帕。手帕的角落上绣着她的姓氏，同样沾染了古龙水的气味。
她打开盒子，盒中的东西却没有沾上一点灰尘，仍像数十年前一般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。
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，小巧精致。而置于手枪之上的是一张泛黄的卡片，烫金的花纹还依稀可见，卡片上流畅的斜体字迹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淡。
“赠给我的挚爱，”她轻轻念出卡片上的句子，用手指摩挲落款，“永远爱你的J.W……”
她再次闭上眼睛。
夏日雨过的午后，城市笼罩在蒸腾的热气里，蓝色绣球花开得正盛。
疾驰而过的车轮溅起路边凹凼里的积水，少女的欢笑声混合着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留在空气里。
“你简直是个疯子，Jim！”她一边大笑，一边扬起双臂拥抱迎面的风，“我们迟早会出车祸，不是我们被撞死，就是我们撞死别人。”
男孩也哈哈大笑，同时继续踩着油门，“是的，但我已经活得够久了。”
“你只有十八岁，而我只有十六岁，你却说你活得够久了！”她笑得直不起腰，凑过去环住他的肩膀，也不管这是否会让驾驶变得更加危险，接着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，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。
他们驶过的每一条小路和大道都留下他们自由的欢声笑语，路过的行人或是叹气诅咒，或是露出羡慕的神情。
他们是令纽约城里所有少男少女都艳羡嫉妒的伴侣，充满活力，年轻漂亮，肆意挥霍;他们也是大人们常用的反面教材，放荡不羁，不知廉耻，不学无术的败家子。
Jim与Haley，驾着他们的红色跑车穿梭于纽约的大街小巷，过着同龄人只能遥望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。
对年少的Haley来说，她所需要的只是金钱与爱情，所以她疯狂地爱着Jim，这个脾气阴晴不定，但又同样倾心爱她的纨绔子弟。
他们白天四处游荡，和朋友在海滩嬉戏，在城里买下Haley喜欢的首饰和裙子和Jim迷恋的香烟。夜晚他们听着摇滚乐饮下一杯又一杯烈酒，品尝彼此的身体。
他们过着快活又奢靡的日子，消磨着青春。
在Haley十七岁生日的那天，仲夏夜晚，Jim带着她驱车离开纽约城，一直来到郊外的海滨。
风里有海洋咸腥的气味，但Jim身上古龙水的味道盖过了一切。
Haley安静地坐在跑车的副驾上，耐心等待着Jim吸完这支香烟。
她扭头闭上眼睛听着海潮拍打的声音，搓揉着自己的裙角。
她感到冰凉的硬物抵在她的太阳穴上，Jim的呼吸吐在她的耳边。
“这是你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，对吗？”
她笑了，没有睁开眼睛，海风把她的头发吹乱。
Jim哈哈大笑，把枪口从她的头边移开，
“生日快乐，我亲爱的Haley，但这不是一个生日礼物——你看，我今天为你买下了很多东西。裙子，香水，项链……而这一个，是我的求婚礼物。”
她惊讶极了，猛地睁眼，看到他把那把手枪递到自己面前。
“这里，”他借着月光，指着枪把上一行烫金小字，“Haley Wilson，你喜欢吗？”
“当然，当然。”
她接过那把枪，“这比任何钻戒都好一万倍，Jim。”
Jim与Haley的奢靡生活结束在这个夜晚，纽约城的人们没再见到这对美丽的情侣，但依旧羡慕着他们曾经的潇洒。男孩依旧抽和Jim同样的香烟，女孩依旧穿和Haley同样的裙子。
Jim与Haley住在一个小镇里，一个没处买烈酒、安静的镇子。
他们的房子不大，小小的花园里种满了从纽约带来的蓝色绣球花。
Haley很快就忘记了纽约城的生活，但Jim没有，他对镇子里缓慢的节奏感到厌烦，对他们住处的狭小花园感到厌烦，最后，他厌烦了Haley。
因为Haley不再穿短到大腿根的裙子，不再涂抹亮眼的口红，也不再跳香艳的舞蹈。
“我得回纽约一趟。”
同样在一个夏季的早晨，Jim留下这句话，坐上了他的红色跑车，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离开，却没有如约在夜幕降临时回来。
Haley在第三天回到纽约。
曾经的女王走在她熟悉的大街小巷，但没有人注意到她。
城里的女孩早已不再穿Haley喜欢的短裙，也不再涂她喜欢的大红色口红，那些东西都与Haley本人一起被丢弃在流逝的时光里。
Haley没有找到她的Jim，也不敢再回到她的早已伤透心的父母那里，她在黄昏时分游荡在街头，不过几年光阴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活力与光芒。
夜幕降临时她终于得知了丈夫的下落。
她坐在曾经常去的酒馆门口，手边放着只喝了一口就不再理睬的樱桃烈酒。
“他在城外出了事，喝醉了酒，开车翻下坡去，当场折断了脖子。要我说，那也是他自找的。”
酒馆老板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，收走酒钱。
晚风带起Haley身上古龙水的香气。
很多年后的一个傍晚，Haley倚在她的摇椅里，做了一个梦。
她梦到小镇的屋子外响起熟悉的喇叭声，她从摇椅上站起来朝屋外走去，经过门口的穿衣镜时她看到自己光鲜亮丽的脸庞，明亮的宝蓝色眸子熠熠生辉，身穿她十七岁那天穿着的樱桃红短裙。
她跑出屋子，穿过绣球花从和草地，跑到马路边，看到Jim站在那里。
她走过去，Jim看着她，她看着Jim。夕阳在Jim身后慢慢消失，她闻到了香烟和古龙水的味道。
“我永远爱你，我的Haley，我的女王。”
Jim说，向她伸手。
Haley也伸出手，但她什么也没碰到，她知道自己从梦里醒来了，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布满皱纹的手，看到了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。
“我已经活得够久了，Jim。”
她说，然后低头把手枪从盒子里小心地拿出来，抚摸了一会儿枪把上刻着的她的名字，Haley Wilson。
她有些费力地把枪举起来，最后深吸了一口气，让古龙水的味道充满她的鼻腔。
枪响了，她最后看到了窗外驶过一辆红色的跑车，少男少女的欢笑声钻进耳朵里。
FIN
